位于泉州东郊灵山的唐代伊斯兰教圣墓（吴铭/摄影）
泉州：世界宗教汇集的城市
李秀梅/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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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于泉州东郊灵山的唐代伊斯兰教圣墓（吴铭/摄影） |
泉州是中世纪世界著名的港口，许多外国人来泉州经商，朝廷尊重外国人的宗教信仰和民俗，许多宗教通过海上丝绸之路传入泉州，建寺庙供外国人祭拜。中国本土宗教和民间信仰也通过海上丝绸之路传播到海外。外来宗教和泉州本土宗教、民间信仰和谐共处。
传入泉州的外来宗教包括佛教、伊斯兰教、基督教（景教）、天主教、印度教、摩尼教、犹太教等。
佛教产生于印度，分别沿陆路和海路传入我国。首先到泉州弘法的是印度高僧拘那罗陀。他应梁武帝之请，到南京弘传佛教，又到南安延福寺翻译《金刚经》。唐时来泉州弘法的有印度高僧智亮。北宋雍熙年鉴（984~987年）天竺僧人罗护那航海至泉州，在城南建宝林院。
伊斯兰教在唐朝武德年间（618~626年）传入泉州，三贤四贤墓至今犹存。宋元时期，许多阿拉伯人来泉州，北宋大中祥符二年（1009年）在泉州通淮街创建清净寺，到元代，泉州有清净寺六七座。
基督教分别沿陆路和海路传入泉州。元代泉州有也里可温（景教）兴明寺。方济各会派驻刺桐的主教有哲拉德、裴莱格林、安德烈·佩鲁贾、詹姆斯等。元代泉州有方济各会教堂三所，一所为亚美尼亚妇人出资所建。
印度教在北宋之后由海路传入泉州。泉州印度教属南印度教湿婆派，建有规模宏大的寺院——番佛寺。
摩尼教在唐会昌年间（841~845年）由呼禄法师从中原传入泉州。宋元时期，福建成为摩尼教活动中心，泉州草庵摩尼教寺是世界珍贵的摩尼教遗址。
宋元时期，泉州有犹太教，1326年泉州方济各会主教安德鲁给罗马教皇的报告中说“犹太人及萨拉森人改信吾教者至今无一人”。
泉州本土的道教、民间信仰和外来宗教共同并存，对外来宗教宽容不敌视 ，各种宗教和谐共处，相互辉映。
古代在泉州本土宗教、民间信仰和外来宗教成为海上保护神。船舶在海上航行主要靠风力，海上风云突变，经常发生翻船人亡的海难。人们对这些自然现象既无法完全掌握，又无法用科学的方法解释，在心理上产生畏惧，各种宗教信徒把信仰的神祇作为海上保护神，奉请神灵供奉船上，在船上及沿途进行祭祀活动，平安到达目的地要答谢神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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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州天后宫（吴寿民/摄影） |
泉州真武庙（温宁/摄影） |
为保证船舶的安全航行，船上奉祀船神孟公孟姥。后来行船者及商旅杂祀水神、妈祖、通远王、观音、关帝、玄天上帝、三宫大帝、水仙、拏公、尚书、顺正王、鲁班、萧太傅、柔懿夫人、普庵祖师、周宣王、杨令公、老仙人、圣姑娘娘、台湾倪神、莆田祥应庙之神、住吉大神、霹雳神等，《顺丰相送》的《地罗经下针神文》和《指南正法》中的《定罗经中针祀文》祈求的保护神更多。
世界各民族奉祀各自的海神和船神。希腊海神波塞冬，欧洲海神圣母玛利亚，印度海神双马童，伊斯兰教祈求真主阿布·伊斯哈格保佑航海平安。
古代航海者为禳人船之灾，有放小舟、彩船之举。放彩船是刻木为舟、舶人斋沐三日，载佛经糗粮，崇佛讽经，书所载人名氏，纳于其中，而报诸海，燃水灯，放彩船。放彩船时，敲锣打鼓，唱《送彩歌》。
当船在海上遇险时，不同宗教采取不同方式，祈求神灵保佑。祈求的神灵有海神妈祖；佛教的佛、菩萨；伊斯兰教的阿布·伊斯哈格等。妈祖的信仰者向妈祖“呼禄”、“虔禄”、“为文以告”，“请立碑”，许“捐购（楠木）刻神像”、“立庙”等。佛教信徒做法、颂佛经，称念十方佛、观世音菩萨，或向神明立誓，许以饰塔庙，设水陆道坊为谢。中国和印度人在海上遇到天气骤变或担心海盗时，向伊斯兰教什叶派创始人阿布·伊斯哈格许愿，祈求保佑。
船舶在海上航行，为祈求平安，沿途祭祀各种神灵，举行祈风典礼。祭祀的寺庙有龙王庙、观音庙、都（纲）庙、昭应庙（番神庙）、长乐演屿昭利庙、长乐济川庙、土地庙、文莱浮纳招庙、泉州灵山圣墓等。
泉州市舶司向海神通远王祈风。广州市舶司向丰隆神祈风，民间祈风的神灵有广东澄海县樟林港向风伯祈风、惠安大蚶庙、莆田崎头大罗仙庙、海南岛琼州贞利庙、金门太武岩等。
伊斯兰教徒在广州怀圣塔举行祈风、葡萄牙人在澳门望人庙祈风等。
古代，各种宗教在泉州和谐相处，留下丰富多彩的宗教遗迹和遗物，被称为“世界宗教博物馆”。
泉州道观、寺院和民间信仰庙宇林立，还建有伊斯兰教清净寺、景教兴明寺、方济各会教堂、印度教番佛寺、摩尼教寺等。
西晋太康九年（288年）泉州建白云观，此后陆续建广孝观、净真观、玉虚观、玉华观、城隍庙、东岳庙、真武庙、三清庙等。
泉州民间信仰庙宇林立，家庭供奉之神比比皆是，如关帝庙、保生大帝庙、广泽尊王庙、昭惠庙、清水祖师庙、萧王爷庙等王爷庙、妈祖庙、临水夫人庙、苏夫人庙、戏神田都元帅庙等。还有许多为地方作出贡献而奉神为神的庙宇，如泉州潘山陈王庙祀陈元光，承天寺三宝祠祀王庙祀王审邦、王审知，留鄂公庙祀留从效、泉州南岳庙、潘山陈节度使庙祀陈洪进，泉州宜春宫祀唐兵马使蔡镐、泉州粜籴庙祀唐李宽、龟山广利庙祭祀陶某、南安田帅庙祀唐镇帅田某，惠安青山宫祀张悃，惠安顺济庙祀三国黄将军，安溪著灵护庙陈潼，安溪灵护庙祀尫王，永春留厢使庙祀唐厢使用练，永存乐山东台仙祠祀庚将军，德化忠应候庙祀颜仁郁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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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之后至19S8年清源山上藏传佛教三世尊佛被装饰为汉传佛教 |
1988年之后恢复的清源山上元代藏传佛教三世尊佛 |
泉州最早的佛教寺院为西晋太康九年（1285年）建于南安丰州的延福寺。隋唐时期建的有安海龙山寺、泉州开元寺、水陆寺、安福寺、东禅寺、普照寺、明心寺。五代泉州著名的寺院有福清寺、承天寺、招庆寺、保福寺、云台寺、空相寺。宋元时期，建造的寺院有崇福寺、关孝寺、法石寺、南天寺、惠安灵应寺、南安雪峰寺、安溪清水岩等。
宋元时期，许多阿拉伯人来泉州，创建多出处清净寺。北宋大中祥府二年（1009年）创建通淮街清净寺。还建有南门清净寺，涂门外津头埔也门教寺、南门穆罕默德寺、东门外东头乡纳希德寺等。
泉州景教寺院有兴明寺，方济各会教堂三所，一所亚美尼亚妇人出资所建。泉州印度教寺院番佛寺，元至元十八年（1281年）印度泰米尔纳杜（马八几国）人圣班达贝鲁玛建。草庵摩尼教寺建于宋代等。
上述寺院由中外各宗教信徒所建，是研究泉州宗教文化、社会生活的珍贵资料，也是中外人民友好往来的历史见证。
泉州宗教石刻丰富多彩，道教照像有清源山老君岩宗老君像，惠安洛阳龙尾山原有三尊老君立像，现仅存一尊，石狮永宁虎岫岩真武大帝像等。
佛教造像有度化九仙山唐弥勒像，鲤城安福寺石佛像，晋江西资岩三世尊佛像，泉州开元寺泉州佛教博物馆收藏的唐如来佛、阿弥陀佛、观音像。宋元雕刻的佛像有九日山阿弥陀佛、清源山瑞像岩释迦摩尼像、赐恩岩白衣观音像、千手岩观音像、晋江南天寺阿弥陀、观世音、大势至菩萨西方三圣像，南安开化洞释迦像、五塔岩释迦像、妙峰山阿弥陀佛、洞弥勒佛、惠安岩峰寺阿弥陀佛像，永春魁星岩释迦、文殊、普贤像。元代雕刻的有清源山弥陀岩阿弥陀佛像、碧霄岩藏传佛教三世佛像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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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于泉州涂门街的清净寺（温 宁 / 摄影） |
泉州出土200多方伊斯兰教墓碑、墓盖石和伊斯兰教建筑石刻，30多方景教石刻，300多方见印度教石刻。质地优良，形式多样，景教石刻有圆拱、尖拱、孤形、长方形四种。印度教石刻有各种故事石刻、龛状石、神像、神殿、台基石以及各种形式的柱头、柱础、樑楣、门楣、门框石、弥等。雕刻图像富于变化，雕刻的文字有叙利亚文、回鹘文、拉丁文、八思巴文、阿拉伯文、波斯文、汉文等。
这些宗教石刻是泉州工匠的艺术结晶，也是中外文化交流的珍贵文物。
泉州宗教文化丰富多彩。道教著作有五代晋江人谭峭撰《化书》6卷。宋泉州曾慥撰《道枢》《至游子》《集仙传》，吕惠卿撰《庄子解》《道德真经传》《中太乙宫碑铭》，留元刚撰《云峰入药镜笺序》，黄址撰《南华真经解》，刘骥撰《老子通论》、陈权《道德经注》。明李贽《老子解》《易因》《庄子内篇解》，陈用宾《悟真篇疏》《道德经契心录》赵建郁《参同契释》等。清李光地《参同契章句》《阴符经注》王命岳《感应篇引经微事》等。
佛教著作有南朝天嘉三年（562年）天竺高僧抱那罗陀在南安丰州延福寺翻译的《金刚经》。五代南唐保大十年（952年）泉州招庆寺静筠二禅师编的《祖堂集》是禅宗现存最早的灯录，招庆寺住持省僜著的《泉州千佛新著诸祖师颂》。宋释戒环著《楞严•法华•华严三经要解》和《妙法莲花经解》，庆老禅师著《临济宗旨》，补充了僧惠洪《僧宝传》所收高僧引人。净源著《仁王经》《华严原人论发微录》《金狮子章云间类解》，道昭著《唯识论解》等。元释大圭著《紫云开士传》《梦观集》，妙恩著《上生经解》，释如幻著《瘦松集》等。
意大利方济各会教士鄂多立克著《鄂多立克东游记》1338年教皇本尼获克特十二世委派马黎诺里出使中国，著《马黎诺里游记》，伊斯兰教教徒伊本•白图泰著《伊本•白图泰游记》，西班牙圣奥古斯丁会修士马丁•德•拉达著《出使福建记》等，西班牙圣奥古斯丁修士门多萨著《中华大帝国史》等。记载泉州市世界大港，物产丰富，市场繁荣，物价便宜，还记载泉州的宗教信仰，基督教在泉州的传播情况，方济各会修士在泉州建有三座华丽的教堂，商人们到泉州伊斯兰教道堂向伊斯哈格缴纳许愿的钱物等，是研究泉州历史和中外宗教文化交流的珍贵资料。
泉州道教与音乐、舞蹈、戏曲关系密切。泉州道教音乐有曲碑一百多种，泉州通淮街关岳庙的祭祀音乐史由官方制定，其中采用道教的有《伏魔大帝神咒》《玉清大洞咒》等。道教舞蹈《五梅花》有六七百年历史，用于道教各种宗教活动，还有《玉如意》《五人穿梭》等。泉州元妙观建有傀儡棚、正音戏台、梨园小棚以供演戏，泉州体现木偶带有浓厚宗教色彩，许多道士成为木偶表演家。泉州打城戏是在道士做法事仪式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。
南音吸收佛曲丰富自己，并参与佛教有关的纪念活动，南音曲目《赞南海观音》是对大慈大悲南海观音的赞美，佛教舞蹈有《尼姑下山》，打城戏、傀儡戏也与佛教有关。
（作者单位：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）